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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銀花!” “河花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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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銀花!” “河花!”

這話明顯是對自己說的,張俊宇餘光註意到甄帥也把目光落在她的頸間。

她深吸口氣,承認道:“嗯。”

她再也不會讓項鏈離開自己,再也不會弄丟了。

“我以後,不會摘下來了。”她眼神堅定。

王朕挑眉瞪眼,沒好氣兒地哼聲。

辦公室的氣氛被壓低,好一會兒,王朕開口,“行,戴著吧。總之,我還是那句話,別被扣分就行。”

他松了口,張俊宇驚喜地擡頭,語氣中抑制不住的激動,“放心,我會藏好。”

她向前兩步拿起桌上的水杯,貼心道:“我給您接點水。”

甄帥看張俊宇開心去接水的高興樣,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。

隨著她向王朕示好:“王哥,消消氣,以後,我痛定思痛,痛改前非,跳樓翻墻這種事兒絕對不會再幹,我連樹都不爬!”

王朕聽見他說話就火大,聽到翻墻爬樹直接發火,“你還!”

“哦哦,我沒爬過樹啊,沒爬過。”

王朕從胸腔裏哼氣,強壓怒火,盡力平和道:“我跟你們說,千金不足命珍貴,除了自己的命,別把其他想得那麽重要。”

飲水機被按停,張俊宇擰著保溫蓋想,命和鈴鐺都重要。

“我們錯啦。”甄帥兩步走到王朕身後,給他捶肩膀,“這件事兒,您不會告訴家長吧。”

王朕眉毛高高挑起,扭過頭嘲諷:“呦,您還怕見家長?”

甄帥撇下嘴,一臉淒涼地點著頭。他當然怕,他媽要是知道這事,當場就能跟他斷絕母子關系。

甄帥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,“我怕死了。”

“哼。”王朕冷哼一聲,扭過頭不看他。

“別生氣了,王老師,我們真的知道錯了,不想讓家長擔心,您別跟我們家裏人說了。”張俊宇走過來懇求。

“對呀。”甄帥晃著他的肩,“您可是全校最通情達理的老師,王老師!”

張俊宇在另一旁,立刻擰開杯蓋遞給他,“老師,您喝水。”

王朕睨了眼杯子拿過來,扭頭示意甄帥看他水杯裏的驚濤駭浪道:“讓不讓我喝?”

甄帥收手立正:“您喝。”

王朕喝了口水,躺椅子上瞥著兩位左右護法,“我不會說,不能保證你們父母不從別的地方聽說。”

“好。”甄帥應道。

他父親常年在北河,母親常年在市中心,平時的工作跟教育這方面也不搭邊,既然王朕不說出去,那麽也不會有人會主動提起。

甄帥對於他們母子關系的維持放心起來。

張俊宇也放下心,只要王朕不直接給她媽媽打電話,媽媽應該不會知道。只要不讓媽媽擔心,其他人知不知道也無所謂。

倆人垂眸出神,王朕看著他們道:“都想什麽呢?還有什麽事兒嗎?”

“哦,沒事。”倆人回道。

“沒什麽事,回去吧。”王朕向門口示意。

“老師再見。”張俊宇率先一步扭頭。

“再見,王哥。”甄帥跟在張俊宇後邊。

“對了,甄帥。”王朕在甄帥差一步離開辦公室時叫他。

“嗯?”甄帥茫然回頭。

“你高一不是在學校打過一次群架被記錄學籍檔案?”

“奧……對。”甄帥不明白為什麽說這個。

王朕點頭,道:“因為這次抓小偷的事,學校考慮給你消除處分。”

“啊?”

“你還不滿意了?”

“不是。”甄帥搖頭,張開雙臂道:“我是太愛您了,來抱一個。”

“滾出去。”

“好嘞。”

甄帥出了辦公室轉身見張俊宇還在門口。

他開口:“班長,想什麽呢?聽見了嗎,我的處分被消除了。”

對面語氣很開心,張俊宇回神,思緒卻陷在剛才的想法中,沒什麽情緒道:“嗯,聽見了。”

“好冷淡。”甄帥不高興了。

倆人沒在辦公室門前逗留,上著樓梯,張俊宇語氣鄭重地喊:“甄帥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決定了。”

“啊?”

“因為你,我的鈴鐺才找到,所以,為了感謝你,我決定幫助你提升成績。”

這是張俊宇拋棄了多個感謝方案後,想到的最好的感謝方式。

甄帥回想:“我的成績一直在提升啊。”

455,461,469,470……

雖說漲幅不大,但最起碼不降,他還挺滿意。

張俊宇不管甄帥死活道:“不行,你分提得太慢了,幾分幾分的漲,什麽時候能到一本線?”

張俊宇是直言不諱了,甄帥皺眉,這是在嘲諷我?

“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,你以後的學習包給我。”

張俊宇很認真,“任何不懂的隨便問,雖然說我不是學習最好的,但是我會把自己學到的所有都傾囊相授。我自認為是很有耐心的,不會隨便對你發火。還有,我所有的筆記,作業,試卷都可以借給你看,不過你要學不能照抄。”

看甄帥猶豫的神情,她解釋:“這不是一時興起,我認真考慮了好久。如果,我們高三還在一個班,我會對你負責到高考前夕。”

“你……認真的?”

“當然。我很有責任心的,你相信我的話,你就點頭。”

甄帥怎麽能不信,他順著點頭。

“好!”張俊宇像是簽了份長期合同十分爽快。

回班路上,甄帥一直在想,自己這是……莫名有了個一對一輔導。

中午吃飯,倆人又是在路上被指指點點地議論,又是被朋友連番問話。

巫格格一臉激動:“牛啊,牛啊,牛啊,你真牛啊,姐妹!”

張俊宇無奈:“沒有,其實我沒幹嘛,功勞大都是甄帥的。”

查爾森無微不至:“你也做了很多,我們從監控裏都看到了。你翻大門的時候是不是腳崴了,有沒有去醫院看看?其他地方有沒有哪兒受傷?”

“我其實……一點事兒沒有。”

“你真沒事兒?二樓啊,哥們,你簡直太瘋狂了,你好歹猶豫一下下呢。”石世安看了監控不可思議。

段洛沒好氣地瞪了甄帥一眼,“我看你是真想死!”

甄帥對他訕笑道:“真沒事兒,別擔心,啊。”

“看你什麽時候骨頭再散架了,還跟我說沒事兒。”段洛氣著,嘴上不饒人。

“行了,別咒人了。吃飯啊吃飯。”司維打著圓場。

這件事兒知道最晚的就是上午請假沒來的蘇銘瑞。

來到學校,聽完事跡,他的眼睛和嘴張大了一圈,雙手合十向張俊宇不斷鞠躬,念叨著:“班長,我的女神,我的女神。”

“不拜一下你的男神啊?”甄帥不滿意他的區別對待。

蘇銘瑞:“拜女不拜男,我們家傳統。”

自習課,班主任講臺上講話,校長全校廣播講話,又是一番精神的洗禮。

好歹學校拒了各大媒體采訪,才讓倆人輕松一些。

此次盜竊事件讓學校重視起一直沒有鐵柵欄的A樓,沒兩天,A樓每個樓梯口都裝上了鐵柵欄。高級的是,四樓,五樓必須刷臉才能進入。

王朕給出解釋:“一方面加強安保,防止盜竊再次發生,另一方面,之前有些低樓層的學生,整天往五樓跑,一遍遍從走廊過,不知道他們在幹嘛,打擾重點班學生學習,防止他們再來四五樓瞎逛。”

王朕前腳走,不知誰冒出一句:“肯定是來咱班看帥哥美女的吧。”

有人大言不慚,“我坦白,都是來看我的,哥這顏值男女通吃。”

蘇銘瑞聲音不大不小地嘟囔:“帥哥不知道是誰,美女肯定是咱班長。”

林小喜聽了接著:“班長,可是咱們班班花呢。”

蘇銘瑞糾正:“明明是校花。”

“什麽校花,格局太小,明明是整個銀河市的——銀花!”

“銀花太難聽了,不如叫河花。”

“銀花好聽。”

“河花。”

“銀花!”

“河花!”

“就是說……為什麽不能叫市花?”

甄帥看向不問世事的張俊宇,“她是校花?那我就是校草。”

蘇銘瑞轉身:“你配嗎?校草是我!”

又一人道:“哎!都別爭,校草這個頭銜我就認下了,畢竟是要和咱們班長作配的,顏值怎麽著也得配平啊。”

“別來碰瓷,不到一米八沒資格評。”甄帥眼神赤裸裸地上下打量那人,嘲諷道:“矮人國國王。”

矮人國國王:“草!咱雖然個子不盡人意,但顏……”

國王直接把“值”字吃了,轉頭回去。

後門窗戶上的王朕黑臉,“我這剛走,又聊上了?都消停點,好好學習!”

所有人整齊劃一埋頭學習,日子恢覆如常。

周一早讀,張俊宇頭一回望著書心思卻不在學習上。

又要升國旗,菅強的校服還沒消息。她想,要不問問左柚,她高一在南河上學,後來隨父母轉到北河,高一的校服應該還在。

讓她把自己的校服給菅強嗎?張俊宇實在說不出口。

左柚臨走前不舍地對她說自己會好好保存校服,是她們經歷過美好時光的見證,見證了她在南河跑一年早操,升了一年的國旗。在北河特別想她們的時候還能拿出來看看。

“最關鍵是這校服還挺好看的!”她曾經抱著校服大嚷。

正焦慮著,甄帥進了門。

“給。”

張俊宇胳膊肘塞過來個包裹,她眉眼間很是茫然。

甄帥:“校服。”

對!甄帥說了要幫她找。

“真找到了!”張俊宇沒楞太久,激動地拿過去。

打開袋子,看到裏邊黑白相間的顏色跟校服一模一樣。掏出上衣,提在空中,從上到下打量一番,想象著菅強的身高穿這件衣服是否合適。

“應該是合適的。”甄帥知道她在想什麽。

“我之前想找朋友的校服,他高一在這兒上,高二轉學了。但是,我怕菅強穿別人的衣服不安心,就自己找人,找布料,按著我想象中的衣服尺寸做出來了。”

這話說的,張俊宇滿心感激,“辛苦了。”

她抿著唇,吸了下鼻子。

這表情……

怎麽像哭得前兆!

甄帥想起前幾天她哭得稀裏嘩啦,還想起他那個夢,立刻打住道:“你可別感動哭啊。”

張俊宇表情收斂,還沒到這種地步。

她把衣服疊好放進袋子。

跑操鈴響。

甄帥在門口等著張俊宇。

還是昏暗的教室,張俊宇走到那個角落。

一走進,菅強聽到聲音,條件反射擡起頭,不明所以地看著張俊宇。

張俊宇遞給他包裹。

“校服,你一定要打開看看。”張俊宇放在書桌上,不等人出聲,“我下去了。”

出了門,和那天一樣,張俊宇執著地留了條縫。

“一二一,一二一……”

跑操口號在耳邊響著。

張俊宇想象著菅強打開包裹,拿出校服的同時看到那封信。

早讀課上,她想了很久,才下筆:

一封不長的信,懇請看完。

校服是甄帥找人,找布料做的,不管你謝不謝我,我應該把他寫在最前邊。

那天晚上你說不用再找,我說,我還是會盡力去找,找到了,給你,穿不穿在你。現在依舊是這樣想。你不用有任何負擔,這是我心甘情願的。

我還是那句話,我做的任何事情,值不值得,只有我自己說了算。

所以,不要再去想值不值得,對於我來說,很值得。

你有你的原因,我知道。我也有我的執念,積攢已久,無處消解,將要化為惡疾之際,來了轉機。班主任讓我幫你,實在是久病得醫的機會。將來會有更多這樣的機會,你接受一次幫助,我的執念就會少一分。這是你在幫我。

或者,你直接把它當成我的任務。

我對你的幫助,你接受,我完成任務,我們相互成全。

這是一個非常平等的關系。

她的文字沒有情緒,卻奢侈地希望別人從中得到力量。

是她癡心妄想,不過,癡心妄想很多次了,也不差這一次。

這天,張俊宇一直在等待,等待菅強拒絕這件衣服。

所幸,沒等到。

接連的幾個周一,她也沒等到菅強穿上那件校服。

一場秋雨一場寒,深秋寒風料峭,幾場細雨如針似劍,警告人們添衣保暖。

十一月初,立冬之際。

因此前全校聞名的抓小偷事件,經校領導綜合研究決定,取消甄帥高一打架時受到的處分。

沒了汙點,領導們在學生會換屆時問不出來一舉致命的問題,只得看著甄帥憑著實力,順理成章當上廣播站站長。

學校的傳統,學生會各部門換屆選舉結束,要在廣播裏連續播報一周新上任的幹部。

今天是播報的最後一天,方知曉在廣播站裏做在學校的最後一次播報。

還是低估了初冬的實力,張俊宇穿了件厚毛衣站在門口走廊凍得瑟瑟發抖,她聽著廣播裏的聲音,眺望遠處在風中飄搖的半青不黃的樹葉,出了神。

“憂郁什麽呢?”甄帥的聲音在身後想起。

下一刻,他站在了她的身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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